2015-10-26 為何而祭？為誰而祭？

前幾天從桃園市政府的官方LINE宣傳及高鐵站外的布置場景、帳篷等等，不得不注意到這個活動。看起來熱鬧活潑，色彩明亮，但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想了又想，我總算歸結出一些什麼：豐年祭是人家自己部落裡慶祝豐收的事情吧！不是應該是在自己的土地、跟自己老老少少的族人一起慶祝，一起唱歌跳舞，才算得上開心嗎？到底為什麼要到跟別人一起「聯合豐年祭」呢？我家自己過節，自己部落的大事，為什麼要表演給你們漢人看呀？離自己的土地、自己的部落那麼遠，祖靈看得到嗎？我們的山土神靈知道我們在歌唱祭祀嗎？

昨天，難得陽光又露臉，特意與家人一同去看了現場。懷著質疑的心情，我總覺得，這樣看似盛大熱鬧的活動，原住民應該也未必買帳，未必受用吧！

現場的活動模式大概是像這樣的：中央廣場是表演的空間，各族組隊演示不同的祭儀，像是成年禮、婚禮、豐年祭等等，而舞台的兩側搭了許多帳篷，分別懸掛著「中壢區」、「蘆竹區」、「觀音區」等等各行政區的牌子，帳篷前還有一群一群穿著整齊服色POLO衫(各區顏色或搭配略有不同)、拿著彩球的人歡呼跳舞。舞台上的主持人會簡單介紹這項儀式的名稱或是代表意義，並且介紹帶來演示的團體。聽起來像是各族分別組織的團體，有些是原民學生，而主持人的講述似乎認為這樣的活動對學生而言也是很有意義的傳承。初聽之下有些愕然，但想想似乎也頗有道理。如果這些孩子平時都在漢人的社會裡生活、讀書，透過這樣的場合體驗文化，總也有些情意在罷。

看了一會兒，因為逆光和沒有事先做功課的關係，看不太出什麼門道，我倒也乾脆地轉移陣地到前述帳篷區以外的另一排攤販區。在攤販區吃吃喝喝，在我看來，也許更是這活動對某些原民部落或家族的意義所在。攤販不算多，但也不太少，起碼有十餘攤以上，販賣的產品以肉類、小米酒和下酒菜為主。從攤主深邃的五官看起來，應該大多數是原住民。而穿梭其中的顧客，當然不乏像我這樣湊熱鬧的外人，但也有許多攤位，設有座位，一群一群的客人點了許多酒菜，吃喝談天，看起來坐了一段時間，同時聊得相當盡興。而這些客人，看來也像是原住民（我似乎也聽到談話聲裡夾雜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也許正是他們的族語吧）。

究竟來參與演示（我後來才知道，其實也不是單純的演示，各區或各團體之間是有競賽關係的，連帶場邊啦啦隊的表演及熱情程度，也是評分項目之一）的團體和參與的人們，到底是什麼樣的成長及社會背景，他們分別在桃園的哪些地方、又在那邊住了多久，他們的生活跟我們所想像的「原鄉部落」異同如何等等，我當然是不知曉的。只是，從現場的氣氛看起來，似乎人們還滿投入，並沒有太多嫌棄。當然，不能認同的人大概就不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了吧……說來說去，都說文化是一種風俗習慣、生活方式，那「文化」究竟是不是可以被「展演」的，又可以被演繹到什麼樣的程度呢？「聯合豐年祭」這樣的活動，究竟是尊重原住民文化、建立傳承，提供更多人認識、親近原民文化的管道；又或者是漢人本位地對他人文化遺產自以為是的粗暴移植、錯置，成就看似多元卻失去本質的假象？沒用功讀書也沒原民相關學養或經驗的我，沒資格說些什麼，又或者，許許多多的事物，在這個價值紛亂的時代，總是相伴相生的雙面刃？聊記數語，留待高人指正，或者來日有讀書的自己，再評說一二了。